经济观察报 记者 黄一帆 实习记者 黄子珩 作为售后服务行业“后起之秀”公司之一的深圳市联铭发科技有限公司（下称联铭发）近日“颇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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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从售后服务供应链领域多名行业人士处获悉，从9月初开始他们便无法联系上联铭发实控人、总经理秦毅。10月12日，记者多次拨打据说为秦毅个人手机的号码，但该号码始终显示“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据一位了解情况的人士透露，秦毅应已被警方控制。
业界人士称，秦毅“失联”可能只是个开头，联铭发出事已在业内掀起波澜，或将暴露出售后服务行业蓬勃发展背后的乱象。
失联
公开资料显示，联铭发成立于2014年11月，法人为柴文军。据了解，联铭发是一家专注于移动智能终端第三方维修、整新、拆解、代加工、检验及选别业务的科技型企业。在联铭发的一则招聘信息中透露，其主要客户为小米、一加等智能手机品牌商，以及天马、业成、信利、瑞仪等组件商。
据一位业内人士告诉本报，秦毅曾就职华为，离开华为后创办联铭发等多家售后服务产业链公司。知情人士透露，尽管秦毅并未出现在联铭发工商资料登记的股东和高管名单中，但其是联铭发的实控人和总经理。2021年12月12日，在“创业酵母”组织的创新大课上，秦毅就曾以联铭发总经理的身份露面。
“秦毅及多名骨干被控制的消息早已在行业传播，可能事涉非法经营及商业贿赂等违法行为，涉案金额高达数千万元”，上述知情人士透露。
记者拨打联铭发另一位合伙人范立东的个人手机，范立东反问记者，“你从哪里知道我是他的合伙人？”范立东继而表示希望交朋友，不要对此事进行报道。在记者的追问下，范立东称“他没有事”。
上述知情人士透露，近年来国内手机、家电、PC电脑、新能源汽车等硬科技产品取得蓬勃发展，“中国造”正步德国、日本等国家之后，开始畅销全球，而随着产品在全球大规模销售之后，售后服务业务自然相伴而来。
据了解，相较于产品销售，售后服务比拼的是效率与成本，是一个复杂且多链路的专业市场，特别是在海外市场；但售后服务又高度与企业品牌和产品消费体验相关，在极难实现标准化、高效化的背景下，许多品牌企业选取了“红蓝军”策略，即自建售后服务团队与第三方专业售后服务公司协同实现最优化的售后服务链路。
第三方售后服务公司应运而生。像提供上门维修服务的十分到家公司，备件管理的纬隆公司，门店维修服务的百邦、阳光雨露公司，家电维修服务领域的啄木鸟公司，以及主攻高级别维修的畅思得、捷博公司等，这些提供国内甚至全球售后服务供应链上的优秀企业，正为强大的中国品牌提供高标准的“保驾护航”功能。
秦毅创业的联铭发公司便是行业的“后起之秀”之一。
然而蓬勃发展背后，亦有泥沙俱下。多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由于售后服务涉及保修期内外、不同国家和地区市场等时空环境因素，更是涉及备件运营、产品维修、渠道管理、坏件再制造、工程师管理、C端获客等多个产业链上下游环节，这也便滋生了以非原厂件冒充原厂件的AB货、虚假“陪标”、成立多家上下游公司进行虚假商业交易的内部交易、商业贿赂等非法“阴暗”面。
上述业内人士表示，有些客户的3C电子产品坏了，尤其是手机屏幕坏了需要返厂维修更换。在维修的过程中，有些第三方售后服务公司就把假冒伪劣的东西装进去，原厂的东西换出来。或者换电池。“在这种行为过后，市场可能会出现原厂物料，这些东西大公司会有数据管控的，可以查到。这种行为是红线问题，一旦被品牌方发现，就会追究法律责任。”该人士也表示，这种行为风险很大，但利润很高，所以有些公司选择铤而走险。
记者在消费者服务平台“黑猫投诉”上，检索发现多起针对联铭发公司的投诉信息，集中在维修质量、时效性等方面。上述不愿具名知情人士向本报透露，秦毅本次失联源自国内某大厂的“内部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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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秦毅失联，可能只是个开始”，上述人士向本报透露，目前，除了联铭发，秦毅还担任着深圳市携众通科技有限公司CEO，秦毅旗下还有多家售后服务产业链公司。
天眼查也显示，秦毅作为实控人及股东的公司多达18家，如成立于2013年的乌鲁木齐创鼎达电子科技有限公司、长沙众诚汇创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深圳天成汇创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等；成立于2014年的云南环云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6年的深圳点点优服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深圳悦精英商务有限公司、神御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的深圳快马到家服务有限公司；成立于2019年的深圳易伟强物流供应链有限公司；成立于2020年的巷子深（深圳）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21年的深圳市昕诺服务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昕诺服务）；成立于2022年的今启软件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成立于2023年的携众通（武汉）科技有限公司等。
不过记者注意到，在秦毅所实控的18家公司中，深圳快马到家服务有限公司、深圳点点优服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深圳悦精英商务有限公司、长沙众诚汇创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乌鲁木齐创鼎达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云南环云科技有限公司等6家公司已经注销。
这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公司背后，有着怎样的玄机？
“行业内称他（秦毅）为‘地下服务之王’，之所以成立这么多企业，也与其业务相关”，上述业界人士告诉本报，这些公司基本都是售后服务产业链企业。
此外，秦毅不仅注册了众多的售后服务产业链企业，还密集注册了多家投资公司：深圳前海中晟基业投资、深圳昕越投资、深圳昕达投资、深圳昕展投资等。
值得一提的是，2023年4月刚刚获得近千万美元融资的昕诺服务，其背后的实控人也是秦毅。
昕诺服务全称为深圳市昕诺服务科技有限公司。这家注册资本为1234.5679万元的公司，成立于2021年6月，亦是全球售后服务领域的“新秀”。
据了解，昕诺服务主要提供通信与电子产品的全球售后服务解决方案，包括全品类3c产品的检测维修、备件供应链管理、系统部署、翻新回收及仓储物流等。目前下设19个国内再制造运营中心与5家海外子公司，全球员工约1600多人。
公开资料显示，该公司于2020年开始开拓海外业务，现已在波兰、荷兰、美国、墨西哥和印度设立子公司，并计划继续拓展俄罗斯、东南亚、中东等国家和地区市场。
在融资时，该轮领投的易达资本创始管理合伙JerryLi所说，“售后服务已经成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掣肘中国跨境电商行业全球化发展的关键卡点，未来的全球化竞争最终是产业生态的竞争，越早出发就越能占据优势。”
出任这家公司CEO的并非秦毅本人，而是同样从华为离职的周德明，公开资料显示，周曾任华为美国终端业务总监，以及美国通信设备维修服务公司CTDI的亚太区总裁。
“昕诺服务目前营收年增长率超50%；其中海外市场的营收贡献约25%，未来目标是海内外占比各半”，在获得融资时，周德明介绍说，公司核心团队成员曾就职于华为、中兴、富士康、联想等企业。
公开报道显示，昕诺服务在海外市场，公司主要服务电信运营商如德国电信，出海硬件品牌如小米、OPPO、大疆、TCL、海康、美的、石头科技、添可、九号、小牛等，以及跨境电商客户；覆盖手机、智能清洁产品、智能短出行产品以及移动储能产品等主要出海智能硬件产品品类。
根据工商资料显示，该家公司由秦毅担任大股东和法人。记者致电昕诺服务CEO周德明，周德明表示秦毅“没有被抓”。其继而表示，“和昕诺没有关系，即使秦是法人也没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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